127-1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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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7-129
中秋這一天過得不平靜。
蘇平感覺挺心累的，尤其是吃飯時跟他爹坐在一起，想想心裏就難受。
好在下午時，孫太太來送吃食，順嘴問了一句，“小寧、小娟，咱們說好了下午去我家過的。”
蘇平湊過來討好道：“嫂子，就孫哥一人在家，怪無聊的，要不我也去湊個熱鬧，和他喝兩杯。”
孫太太笑道：“行呀。”
於是，蘇平厚著臉皮去孫家蹭飯了。
文氏怎麽喊都沒用，平時最愛逼逼叨叨的蘇明遠這次反而十分好說話，“他想去就去唄，一年也就聚那麽一兩次。”
文氏撇嘴，“顯得你很懂事。”
蘇明遠：“……”
蘇平去孫家時，還特意從家裏裝了一籃子的水果，都是自家院子裏的。
孫太太笑道：“大人，還客氣上了。”
蘇平道：“不帶東西，我怕你不讓我進門，一會吃飯老擠兌我。”
令他沒想到的是，孫主簿家人還挺多，孫太太是想著下午把婦幼辦的姐妹一道請過來，於是張太太領著張典吏也過來了，史太太也把史員外帶來了。
她們平時與杜太太玩得好，杜師傅也帶著孩子一道來了。
好幾家湊在一起，把孫家擠得滿滿當當。
蘇平心裏壓力瞬間少了一半，與大家打過招呼之後，便擠到了張典吏跟前，看孫主簿和史員外下棋。
張典吏掃了一眼去廚房幫忙端菜的孫知寧，小聲道：“大人這是跟著孫姑娘一起過來的？”
蘇平道：“一言難盡。”
人家過節，他是過劫。
他估摸著他把傅廣林打一頓，他爹非跟他急不可。
明明知道，傅廣林對他做過什麽，還讓他想法子救，這拉偏架拉得沒邊了。
想到此，蘇平更糟心了。
活了兩輩子，遇到了一樣的糟心事。
上輩子他順風順水了二十來年，結果，突然有一天，他那個二十四孝好老公的爸爸，給他帶回來一個小了十五歲的親弟弟。
驚不驚喜，意不意外。
這輩子更絕，不止有親弟弟，親弟弟還想了結他的命。
張典吏顯然不知道他的煩惱，繼續道：“吵架了？”
蘇平繼續嘆息，“那倒沒有，我頂多挖苦他兩句。”
自打蘇平過來，孫主簿和史員外也豎起耳朵聽著兩人聊天，想知道他們這喜酒什麽時候喝上，結果就生生聽了這麽一個驚悚的消息。
張典吏暗暗咂舌，“大人，您出息了啊！”
居然敢挖苦孫知寧。
蘇平被他那亮得跟燈泡似的雙眼嚇得一哆嗦，“難道張哥沒與伯父頂過嘴？”
眾人：“……”
吃瓜吃了個寂寞，眾人還是專心看下棋吧。
張典吏道：“要不要下註。”
蘇平搖頭。
張典吏道：“反正沒事兒，一起熱鬧熱鬧，一年也就這一兩回。”
蘇平一琢磨也是，於是掏了兩顆銀錁子放到了邊上，他站在孫主簿旁邊，索性直接壓他了，反正孫主簿和史員外的棋藝半斤八兩。
張典吏也沒多押，幾家的孩子也過來湊了個熱鬧。
張典吏道：“小聲點，別讓你娘聽到了，她們婦幼辦就專管這事兒。”
張家兩小子齊齊點頭。
張典吏桀桀桀地怪笑了兩聲，“一會你史伯伯贏了，爹給你們買糖吃。”
張二咧咧嘴，“我都多大了，還吃糖。”
父子三人鬥了一會嘴，孫太太那邊已經把飯菜擺好了，今日差不多有三桌半。
光婦幼辦就坐了兩桌，再加上自個兒家裏的小姑娘，滿滿當當再擠不下旁人。
蘇平這邊男桌人就少了不少，饒是加上幾家的孩子，也就湊了一桌半。
在孫家的這頓飯比蘇平在自個家吃得舒服多了。
除了每人最開始喝了一杯酒慶祝一下之外，餘下的大家都以茶代酒，也沒什麽沈重的話題，不知不覺天就黑了。
婦幼辦的小姑娘幫著孫太太把家裏收拾了一通。
蘇平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大家聊天，待收拾好了，小姑娘們還有點依依不舍。
一群人出了孫家，天已經黑透了，史員外道：“放心吧，離得遠得我差人把她們送回付出。”
蘇平回到小院，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隱隱能聽到蛐蛐一聲又一聲的叫喚。
待他洗漱好翻出日記本開始寫日記時，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推窗往外一看，唐陌一身重甲的走了進來。
一把長槍握在手裏，整個人像一把利劍，殺氣騰騰的，看得蘇平心頭砰砰直跳，躲在門後，望著他道：“將軍此行不順利嗎？”
唐陌點頭，兩人四目相對。
一人站在門後，探出一顆腦袋，一人站在臺階下。
瞧著蘇平哆哆嗦嗦的樣子，唐陌吸了口氣，將手中的長槍放到了門後，沈聲道：“你這有什麽吃的嗎？”
蘇平這裏還真有不少吃的。
月餅、果子，還有半只鹹水鴨，幾個花卷，都是他提前拿回來的，琢磨著自己晚上餓了可以出來啃啃。
這會兒剛好便宜唐陌了。
唐陌一口氣將半只鴨和幾個花卷全給掃完了。
只吃了個半飽。
蘇平無奈道：“要不多喝點水。”
唐陌接過一飲而盡，才後知後覺地皺了眉。
蘇平不好意思疲乏：“我本來想告訴你，水還有些燙的，誰知道你速度這麽快。”
“要不吃點果子綜合一下。”
唐陌是你給什麽他吃什麽，看得蘇平直呼，以後一定要生一個這樣的孩子，瞧瞧多好帶，不哭不鬧只知道吃。
不過這話他也就心裏想想，見唐陌身上的戾氣消失了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：“今日去二虎山不順利？”
唐陌點頭。
他昨日就與羅大虎說好了，不殺他們，也不將他們送入京都。
但是希望他能留在軍營。
經歷了那麽我，羅大虎又不是笨蛋，唐家軍的名聲那可是倍兒響的，唐陌的為人他也打聽得清清楚楚。
甚至唐陌已經與蘇平說好了，羅大虎編入營裏，山上的那一群家眷在黃楊山生活。
今日唐陌就陪著羅大虎一道山上去接家眷去了，豈知，到了山腳下，羅大虎突然道：“事情有點不太對。”
自打在這兒占山為王之後，羅大虎這群人最怕的就是官兵攻上來。
是以，從山上到山下，每隔二三百米，都會有哨兵，這哨兵也不是旁人，就是他們山寨的那些小毛孩子。
十二三歲的男孩兒正是淘氣的時候。
眼力又好，跑得也快。
就算是有官兵攻上來，見他們都是小孩子兒，也不會為難他們。
可到了山腳下，原先應該見了他們回來，歡天喜地迎出來的小毛孩子們這會半點動靜都沒。
羅大虎心裏頓時緊張了起來。
邊給唐陌解釋，邊快速往上山趕。
越是臨近山寨，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，整片山上雖然沒有什麽好東西，平日裏總能感覺到生氣的，小動物、小孩子兒。
果然，第一個哨所裏頭連個人影都沒，第二個，第三個，甚至到了山門前的最後一個，均沒有人。
而就在這時，唐陌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。
羅大虎他們的鼻子也不差，此刻也顧不得唐陌就在身邊，一路狂奔沖進了山門。
入目皆是屍體。
蘇平心裏咯噔一下，顫聲道：“都死了？章國人殺的？”
唐陌搖頭，“有七個孩子活了下來。”
當時那幾個孩子正在玩捉迷藏，玩著玩著就發現，原先與他們相處極好，還給他們帶了許多吃食、新衣裳的章國人，在與新來一個同伴說了幾句話之後，二話不說便揮刀砍人。
其中大點的孩子意識到了情況不對，楞是拉著那幾個年紀小的，不讓他們出聲，這才躲過了一劫。
直到章國人走了之後，他們又在裏頭躲到了深夜，確定再沒壞人過來，才從地窯裏爬了出來。
這時候山寨裏的幾百口人已經死光了。
之所以沒有一把火把山寨燒了，可能是怕大火引起外頭的關註吧。
這幾個孩子最大的十五歲，最小的六歲。
他們一直以為殺上山的是官兵，可後來經過他們的描訴，眾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都是章國人。
唐陌也從死者的刀口上和身上的傷口上斷定了也並不是我們的武器。
“按照時間線來推算，他們殺人的時間，剛好是咱們把羅大虎他們活捉後不久。”
也就是章國人當時做好了打算，無論他們成功與否，山上的家眷都得死。
若羅大虎他們成功了，那章國人便有假裝是官兵殺上山的。
若他們沒成功，那對方連掩飾都不做了。
可見其挑釁意味極深。
聽到這裏，蘇平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。
唐陌深聲道：“他們應該沒想到，我會留下羅大虎他們。”
蘇平深吸了口氣，給自己倒了杯茶，又給唐陌的添滿了。
這才道：“羅大虎他們現在呢？”
唐陌沒急著喝，捏著手裏的杯子輕輕晃動著，緩緩道：“我已與羅大虎達到協議，咱們與章國打起來時，他們做先鋒。”
“我們之間約定期限為一年。”
“一年之後，若咱們與章國打不起來，那他們便有自便，愛找誰報仇就找誰報仇去，若是一年之內，咱們與章國人打起來了，他便有聽我調令。”
蘇平心頭一跳：“將軍，是斷定了一定能打起來，而且用不了一年？”
唐陌看了蘇平一眼，沈聲道：“國不可一日無君，雖說現在消息還未大範圍擴散，但早晚有一日，若京都不能日論出結果，這天下遲早要亂。”
“咱們早做準備。”
蘇平點頭。
照目前章國這明目張膽的模樣，估計打起來也快了。
其實這次林管事他們過來拉貨，已經出現了訂單減少的情況。
原先說好的訂單，要麽減量，要麽讓他們先緩一緩。
甚至京都那邊，林管事他們已經兩三次送貨都繞了過去，這也就使得蘇明遠非常擔心傅廣林。
兩人又聊了一會對目前情形的看法，唐陌苦笑道：“我已收到了京都的消息了，我家裏早在一個月前就被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人給控制了起來。”
這也就使得他自打收到那封信之後，一直未曾接到過家裏的來信。
這消息，還是他哥給他傳過來的，饒是先前就有心理準備，可如今這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。
他估摸著是不管以後誰坐上那個位置。
三皇子和六皇子目前要對付的都是忠於聖上的人，因為只有這樣，他們才能名正言順。
“與我們一樣的，幾乎占了半數。”
自然，這半數當中，可能已經有不少人倒戈了。
但唐陌知道唐家絕對不會倒戈，也正因為不倒戈，他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再與家人相見了。
在收到信後，唐陌就想好了，一輩子子忠孝仁義的又如何？
還不是到了後來，旁人幾句風言風語，聖上就放棄了他們，如今又因為他們家忠於聖上，不肯與兩位皇子同盟。
一家子幾乎死絕了。
唐陌看了一眼蘇平，問道：“有酒嗎？”
“有！”
蘇平也知道他心情不好。
家裏人生死不知，今日又遇到了這等事情，二話不說，去食堂找了酒過來，又炸了點花生米，將昨日杜師傅鹵好的下水切了一盤，陪著唐陌邊吃邊喝。
蘇平酒量一般般，頂多七八兩。
唐陌大概心情不好，一碗又一碗的往肚子裏灌，楞是一點醉意都沒。
蘇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給喝趴下了，唐陌還在繼續喝。
蘇平迷迷糊糊的起床時，唐陌已經走了，屋裏也沒什麽酒味，桌上的吃食殘渣也被收拾得幹幹凈凈。
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。
中秋節過後，又開始忙碌了起來。
雖說訂單數量不如之前，但他們手裏堆積起來的訂單還是相當可觀的。
蘇平算了一下，照這樣的速度忙到過年，都有點夠嗆。
昨天與唐陌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，洗漱過後，他腦子也漸漸清晰了起來，無論打不打，武器一定要準備充足了。
與此同時，蘇平收到了孫知府的來信。
讓他去府城一趟，蘇平在出發之前，與汪道成聊了這事。
汪道成道：“大概他那邊有什麽重要的消息，你放心去吧，城裏有什麽事老夫替你盯著。”
蘇平差點感動哭了，雖然與老師相識時間不久，可比他那個不靠譜的爹強多了。
說到他爹蘇平就來氣。
於是，一時沒忍住把這事寫信告訴了蘇康，並問了一下他那邊的情況。
蘇平這次去府城時，特意找了孫知寧和胡娟，問兩人要不要一起回家瞧瞧。
胡娟在六月的時候還回了趟家，孫知寧是自打來了之後，就沒回去過。
孫知寧道：“興許我跟你回去之後，就再也來不了了。”
胡娟點頭附和，“咱們這邊雖說離京都很遠，可指不定有人會渾水摸魚。”
蘇平一時被兩人說得，有點心頭打鼓，下意識地看向孫太太，“嫂子，她們倆要是不來了，你們能行嗎？”
孫太太差點拿手裏的杯子扣他臉上。
一天天的怎麽那麽多廢話，還真別說，孫知寧和胡娟走了之後，真有人接替她們倆的工作，姚盈和柳少安兩人那天來了之後，覺得這工作不錯。
尤其是姚盈，她與蘇康在萊州，因為是知府夫人的原因，下屬裏頭不少夫人太太過來問她，他們萊州要不要也弄個婦幼堂什麽的。
畢竟現在全國都在爭著開辦呢，他們那兒離京都與蘇平這邊差不離，正常的消息若沒有商隊，起碼幾個月傳不過來。
皇後的婦幼堂辦起來之後，朝廷的邸報裏也說了一下。
再加上離京都近的，也紛紛效仿，於是一傳十，十傳百的這樣子全國上下都開始了。
姚盈剛才沒多久，關於這事與蘇康聊過。
蘇康琢磨之後道：“下次給大哥寫信問問，具體怎麽操作。”
蘇平的信還沒回去，他們就接到了京都不保的消息和父母要去蘇平那兒住段日子，爭取把他的親事定下來。
京都不保，萊州又何曾安全。
饒是蘇康有了火炮，依舊心裏不安。
這不姚盈索性也來蘇平這兒湊個熱鬧，剛好實地學習一翻。
姚盈這一走，萊州的婦幼堂也就擱置下來了。
有這麽好的機會，她怎麽能放過，自然要進來學習一段時間。
柳少安是一直都在京都的，她身份又較高，也曾有不少人問她，要不要進婦幼堂，柳少安以孩子太小為由拒絕了。
見識了京都的烏煙瘴氣，對於黃楊縣這個一團和氣的，她自然是好奇的。
姚盈要來，她也就跟著來了。
兩人都是自小讀書學習的，各方面並不比孫知寧和胡娟差，而且都有個在學識圈子裏泰山北鬥的外祖。
兩人答應過了中秋就過來。
如今已經正式上崗兩天了，基本的操作流程兩人已經學會了。
孫知寧和胡娟要回府城，這期的報紙兩人就直接接手了。
孫太太還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，於是，送蘇平一記白眼轉身走了出去。
孫知寧也是實在沒招了，明示暗示都用了，還時不時送點小禮物，結果這貨就跟墻城一樣，楞是半點回應都沒得。
握了下拳頭，扭頭看了一眼胡娟。
胡娟秒懂，順手拿了本書道：“我去找下姚姐姐，有問題得交待她。”
胡娟走後，屋裏只剩下兩人。
蘇平起初還不覺得，後來被孫知寧用眼睛盯著，突然就感覺不自在起來，撓了下頭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，尷尬道：“那個，這次我不是剛好去府城，咱們順路嗎？如今外頭不安全，咱們一起還有個伴，而且我和黃大個都挺能打的。”
孫知寧沈了臉，指著旁邊的椅子道：“坐。”
蘇平吸了口氣，有點懵也有點慌地坐了下來，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。
坐下之後，兩只手不自然地攀著椅子邊緣，無惜地咧嘴笑了笑。
孫知寧吸了口氣道：“我做的點心好吃嗎？”
蘇平點頭。
“那我繡的帕子好用嗎？兩個替換得過來嗎？”
蘇平繼續點頭。
“那我寫得文章好不好，我編排的報紙受不受歡迎，我寫的曲子大家愛聽不？”
她每問一個問題，蘇平都極積地表示肯定。
而後，孫知寧突然就怒了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，氣道：“那我是長得有多醜，我都做到這份上了，你是哪裏看不到我的好？”
居然半點表示都沒有。
蘇平此刻慌得有一批，咂了咂，有氣無力道：“都好呀，都能看到呀，就那個……”
“那我娘來的時候，你怎麽不去提親？”
“啊？”
蘇平傻眼了，“你上次不是拒絕我了嗎？”
還特麽發了一批的好人卡，連他家裏人都給發了。
後來再送他東西，蘇平就自動歸納為，那是孫知寧不好意思傷害了他，給他一點甜頭，想要修覆兩人之間的友誼。
他自然把東西給收了下來。
而後再相應的回禮，比如人家送帕子，說是自己繡得不好覺得醜得就便宜他了。
他就連連說不醜，不醜，我剛好能用。
然後第二天，立馬買了兩匹布送達去，雖然不是什麽好的料子但絕對是百倍回禮了。
人家再給他點心，說什麽自己做得多了，味道也沒想象中的好。
他就很捧場地往嘴裏塞，不過確實不太好吃，但是第二天，他會送上自己烤的栗子啊，煮得水果茶什麽的。
總之，絕對不能不回禮。
次數多了，他也就主動了兩回。
給對方送了最新的娃娃，還特意讓書肆的掌櫃給他留意了幾本書，全是蘇康和汪道成推薦給他的。
他也就給孫知寧要了一份。
怎麽說呢，他是越和孫知寧交往，越發把兩人處成了兄弟or閨蜜。
對於先前明示暗示的要讓兩人處對象這事，已經從腦海中淡掉了。
這會兒，被孫知寧一連串的逼問，才反應過來。
原來人家送東西，是想跟他處對象啊！
哎呀——
那你就能好好說？幹嘛送的時候，表現出一幅這東西我用不都會，我覺得不好，才會送出去的感覺。
好麽，蘇平叭啦了一堆。
孫知寧也略有點心虛，“別扯那些有用的沒用的，你就說吧，到底行不行？”
“其實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啪！”
孫知寧一時沒忍住抽了他一記，“其實算什麽東西？”
“行！”
蘇平揉著後腦勺無奈道：“你以後少跟兩位嫂子玩，這才來幾個月呀，別的沒學會，動不動就打人倒是學得明明白白。”
孫知寧一瞪眼，他立馬閉了嘴，雙手合什道：“那個，你高興就好，我這個人皮糙肉厚的……”
打算跳下時間線，噗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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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這一天過得不平靜。
蘇平感覺挺心累的，尤其是吃飯時跟他爹坐在一起，想想心裏就難受。
好在下午時，孫太太來送吃食，順嘴問了一句，“小寧、小娟，咱們說好了下午去我家過的。”
蘇平湊過來討好道：“嫂子，就孫哥一人在家，怪無聊的，要不我也去湊個熱鬧，和他喝兩杯。”
孫太太笑道：“行呀。”
於是，蘇平厚著臉皮去孫家蹭飯了。
文氏怎麽喊都沒用，平時最愛逼逼叨叨的蘇明遠這次反而十分好說話，“他想去就去唄，一年也就聚那麽一兩次。”
文氏撇嘴，“顯得你很懂事。”
蘇明遠：“……”
蘇平去孫家時，還特意從家裏裝了一籃子的水果，都是自家院子裏的。
孫太太笑道：“大人，還客氣上了。”
蘇平道：“不帶東西，我怕你不讓我進門，一會吃飯老擠兌我。”
令他沒想到的是，孫主簿家人還挺多，孫太太是想著下午把婦幼辦的姐妹一道請過來，於是張太太領著張典吏也過來了，史太太也把史員外帶來了。
她們平時與杜太太玩得好，杜師傅也帶著孩子一道來了。
好幾家湊在一起，把孫家擠得滿滿當當。
蘇平心裏壓力瞬間少了一半，與大家打過招呼之後，便擠到了張典吏跟前，看孫主簿和史員外下棋。
張典吏掃了一眼去廚房幫忙端菜的孫知寧，小聲道：“大人這是跟著孫姑娘一起過來的？”
蘇平道：“一言難盡。”
人家過節，他是過劫。
他估摸著他把傅廣林打一頓，他爹非跟他急不可。
明明知道，傅廣林對他做過什麽，還讓他想法子救，這拉偏架拉得沒邊了。
想到此，蘇平更糟心了。
活了兩輩子，遇到了一樣的糟心事。
上輩子他順風順水了二十來年，結果，突然有一天，他那個二十四孝好老公的爸爸，給他帶回來一個小了十五歲的親弟弟。
驚不驚喜，意不意外。
這輩子更絕，不止有親弟弟，親弟弟還想了結他的命。
張典吏顯然不知道他的煩惱，繼續道：“吵架了？”
蘇平繼續嘆息，“那倒沒有，我頂多挖苦他兩句。”
自打蘇平過來，孫主簿和史員外也豎起耳朵聽著兩人聊天，想知道他們這喜酒什麽時候喝上，結果就生生聽了這麽一個驚悚的消息。
張典吏暗暗咂舌，“大人，您出息了啊！”
居然敢挖苦孫知寧。
蘇平被他那亮得跟燈泡似的雙眼嚇得一哆嗦，“難道張哥沒與伯父頂過嘴？”
眾人：“……”
吃瓜吃了個寂寞，眾人還是專心看下棋吧。
張典吏道：“要不要下註。”
蘇平搖頭。
張典吏道：“反正沒事兒，一起熱鬧熱鬧，一年也就這一兩回。”
蘇平一琢磨也是，於是掏了兩顆銀錁子放到了邊上，他站在孫主簿旁邊，索性直接壓他了，反正孫主簿和史員外的棋藝半斤八兩。
張典吏也沒多押，幾家的孩子也過來湊了個熱鬧。
張典吏道：“小聲點，別讓你娘聽到了，她們婦幼辦就專管這事兒。”
張家兩小子齊齊點頭。
張典吏桀桀桀地怪笑了兩聲，“一會你史伯伯贏了，爹給你們買糖吃。”
張二咧咧嘴，“我都多大了，還吃糖。”
父子三人鬥了一會嘴，孫太太那邊已經把飯菜擺好了，今日差不多有三桌半。
光婦幼辦就坐了兩桌，再加上自個兒家裏的小姑娘，滿滿當當再擠不下旁人。
蘇平這邊男桌人就少了不少，饒是加上幾家的孩子，也就湊了一桌半。
在孫家的這頓飯比蘇平在自個家吃得舒服多了。
除了每人最開始喝了一杯酒慶祝一下之外，餘下的大家都以茶代酒，也沒什麽沈重的話題，不知不覺天就黑了。
婦幼辦的小姑娘幫著孫太太把家裏收拾了一通。
蘇平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大家聊天，待收拾好了，小姑娘們還有點依依不舍。
一群人出了孫家，天已經黑透了，史員外道：“放心吧，離得遠得我差人把她們送回付出。”
蘇平回到小院，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隱隱能聽到蛐蛐一聲又一聲的叫喚。
待他洗漱好翻出日記本開始寫日記時，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推窗往外一看，唐陌一身重甲的走了進來。
一把長槍握在手裏，整個人像一把利劍，殺氣騰騰的，看得蘇平心頭砰砰直跳，躲在門後，望著他道：“將軍此行不順利嗎？”
唐陌點頭，兩人四目相對。
一人站在門後，探出一顆腦袋，一人站在臺階下。
瞧著蘇平哆哆嗦嗦的樣子，唐陌吸了口氣，將手中的長槍放到了門後，沈聲道：“你這有什麽吃的嗎？”
蘇平這裏還真有不少吃的。
月餅、果子，還有半只鹹水鴨，幾個花卷，都是他提前拿回來的，琢磨著自己晚上餓了可以出來啃啃。
這會兒剛好便宜唐陌了。
唐陌一口氣將半只鴨和幾個花卷全給掃完了。
只吃了個半飽。
蘇平無奈道：“要不多喝點水。”
唐陌接過一飲而盡，才後知後覺地皺了眉。
蘇平不好意思疲乏：“我本來想告訴你，水還有些燙的，誰知道你速度這麽快。”
“要不吃點果子綜合一下。”
唐陌是你給什麽他吃什麽，看得蘇平直呼，以後一定要生一個這樣的孩子，瞧瞧多好帶，不哭不鬧只知道吃。
不過這話他也就心裏想想，見唐陌身上的戾氣消失了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：“今日去二虎山不順利？”
唐陌點頭。
他昨日就與羅大虎說好了，不殺他們，也不將他們送入京都。
但是希望他能留在軍營。
經歷了那麽我，羅大虎又不是笨蛋，唐家軍的名聲那可是倍兒響的，唐陌的為人他也打聽得清清楚楚。
甚至唐陌已經與蘇平說好了，羅大虎編入營裏，山上的那一群家眷在黃楊山生活。
今日唐陌就陪著羅大虎一道山上去接家眷去了，豈知，到了山腳下，羅大虎突然道：“事情有點不太對。”
自打在這兒占山為王之後，羅大虎這群人最怕的就是官兵攻上來。
是以，從山上到山下，每隔二三百米，都會有哨兵，這哨兵也不是旁人，就是他們山寨的那些小毛孩子。
十二三歲的男孩兒正是淘氣的時候。
眼力又好，跑得也快。
就算是有官兵攻上來，見他們都是小孩子兒，也不會為難他們。
可到了山腳下，原先應該見了他們回來，歡天喜地迎出來的小毛孩子們這會半點動靜都沒。
羅大虎心裏頓時緊張了起來。
邊給唐陌解釋，邊快速往上山趕。
越是臨近山寨，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，整片山上雖然沒有什麽好東西，平日裏總能感覺到生氣的，小動物、小孩子兒。
果然，第一個哨所裏頭連個人影都沒，第二個，第三個，甚至到了山門前的最後一個，均沒有人。
而就在這時，唐陌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。
羅大虎他們的鼻子也不差，此刻也顧不得唐陌就在身邊，一路狂奔沖進了山門。
入目皆是屍體。
蘇平心裏咯噔一下，顫聲道：“都死了？章國人殺的？”
唐陌搖頭，“有七個孩子活了下來。”
當時那幾個孩子正在玩捉迷藏，玩著玩著就發現，原先與他們相處極好，還給他們帶了許多吃食、新衣裳的章國人，在與新來一個同伴說了幾句話之後，二話不說便揮刀砍人。
其中大點的孩子意識到了情況不對，楞是拉著那幾個年紀小的，不讓他們出聲，這才躲過了一劫。
直到章國人走了之後，他們又在裏頭躲到了深夜，確定再沒壞人過來，才從地窯裏爬了出來。
這時候山寨裏的幾百口人已經死光了。
之所以沒有一把火把山寨燒了，可能是怕大火引起外頭的關註吧。
這幾個孩子最大的十五歲，最小的六歲。
他們一直以為殺上山的是官兵，可後來經過他們的描訴，眾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都是章國人。
唐陌也從死者的刀口上和身上的傷口上斷定了也並不是我們的武器。
“按照時間線來推算，他們殺人的時間，剛好是咱們把羅大虎他們活捉後不久。”
也就是章國人當時做好了打算，無論他們成功與否，山上的家眷都得死。
若羅大虎他們成功了，那章國人便有假裝是官兵殺上山的。
若他們沒成功，那對方連掩飾都不做了。
可見其挑釁意味極深。
聽到這裏，蘇平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。
唐陌深聲道：“他們應該沒想到，我會留下羅大虎他們。”
蘇平深吸了口氣，給自己倒了杯茶，又給唐陌的添滿了。
這才道：“羅大虎他們現在呢？”
唐陌沒急著喝，捏著手裏的杯子輕輕晃動著，緩緩道：“我已與羅大虎達到協議，咱們與章國打起來時，他們做先鋒。”
“我們之間約定期限為一年。”
“一年之後，若咱們與章國打不起來，那他們便有自便，愛找誰報仇就找誰報仇去，若是一年之內，咱們與章國人打起來了，他便有聽我調令。”
蘇平心頭一跳：“將軍，是斷定了一定能打起來，而且用不了一年？”
唐陌看了蘇平一眼，沈聲道：“國不可一日無君，雖說現在消息還未大範圍擴散，但早晚有一日，若京都不能日論出結果，這天下遲早要亂。”
“咱們早做準備。”
蘇平點頭。
照目前章國這明目張膽的模樣，估計打起來也快了。
其實這次林管事他們過來拉貨，已經出現了訂單減少的情況。
原先說好的訂單，要麽減量，要麽讓他們先緩一緩。
甚至京都那邊，林管事他們已經兩三次送貨都繞了過去，這也就使得蘇明遠非常擔心傅廣林。
兩人又聊了一會對目前情形的看法，唐陌苦笑道：“我已收到了京都的消息了，我家裏早在一個月前就被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人給控制了起來。”
這也就使得他自打收到那封信之後，一直未曾接到過家裏的來信。
這消息，還是他哥給他傳過來的，饒是先前就有心理準備，可如今這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。
他估摸著是不管以後誰坐上那個位置。
三皇子和六皇子目前要對付的都是忠於聖上的人，因為只有這樣，他們才能名正言順。
“與我們一樣的，幾乎占了半數。”
自然，這半數當中，可能已經有不少人倒戈了。
但唐陌知道唐家絕對不會倒戈，也正因為不倒戈，他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再與家人相見了。
在收到信後，唐陌就想好了，一輩子子忠孝仁義的又如何？
還不是到了後來，旁人幾句風言風語，聖上就放棄了他們，如今又因為他們家忠於聖上，不肯與兩位皇子同盟。
一家子幾乎死絕了。
唐陌看了一眼蘇平，問道：“有酒嗎？”
“有！”
蘇平也知道他心情不好。
家裏人生死不知，今日又遇到了這等事情，二話不說，去食堂找了酒過來，又炸了點花生米，將昨日杜師傅鹵好的下水切了一盤，陪著唐陌邊吃邊喝。
蘇平酒量一般般，頂多七八兩。
唐陌大概心情不好，一碗又一碗的往肚子裏灌，楞是一點醉意都沒。
蘇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給喝趴下了，唐陌還在繼續喝。
蘇平迷迷糊糊的起床時，唐陌已經走了，屋裏也沒什麽酒味，桌上的吃食殘渣也被收拾得幹幹凈凈。
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。
中秋節過後，又開始忙碌了起來。
雖說訂單數量不如之前，但他們手裏堆積起來的訂單還是相當可觀的。
蘇平算了一下，照這樣的速度忙到過年，都有點夠嗆。
昨天與唐陌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，洗漱過後，他腦子也漸漸清晰了起來，無論打不打，武器一定要準備充足了。
與此同時，蘇平收到了孫知府的來信。
讓他去府城一趟，蘇平在出發之前，與汪道成聊了這事。
汪道成道：“大概他那邊有什麽重要的消息，你放心去吧，城裏有什麽事老夫替你盯著。”
蘇平差點感動哭了，雖然與老師相識時間不久，可比他那個不靠譜的爹強多了。
說到他爹蘇平就來氣。
於是，一時沒忍住把這事寫信告訴了蘇康，並問了一下他那邊的情況。
蘇平這次去府城時，特意找了孫知寧和胡娟，問兩人要不要一起回家瞧瞧。
胡娟在六月的時候還回了趟家，孫知寧是自打來了之後，就沒回去過。
孫知寧道：“興許我跟你回去之後，就再也來不了了。”
胡娟點頭附和，“咱們這邊雖說離京都很遠，可指不定有人會渾水摸魚。”
蘇平一時被兩人說得，有點心頭打鼓，下意識地看向孫太太，“嫂子，她們倆要是不來了，你們能行嗎？”
孫太太差點拿手裏的杯子扣他臉上。
一天天的怎麽那麽多廢話，還真別說，孫知寧和胡娟走了之後，真有人接替她們倆的工作，姚盈和柳少安兩人那天來了之後，覺得這工作不錯。
尤其是姚盈，她與蘇康在萊州，因為是知府夫人的原因，下屬裏頭不少夫人太太過來問她，他們萊州要不要也弄個婦幼堂什麽的。
畢竟現在全國都在爭著開辦呢，他們那兒離京都與蘇平這邊差不離，正常的消息若沒有商隊，起碼幾個月傳不過來。
皇後的婦幼堂辦起來之後，朝廷的邸報裏也說了一下。
再加上離京都近的，也紛紛效仿，於是一傳十，十傳百的這樣子全國上下都開始了。
姚盈剛才沒多久，關於這事與蘇康聊過。
蘇康琢磨之後道：“下次給大哥寫信問問，具體怎麽操作。”
蘇平的信還沒回去，他們就接到了京都不保的消息和父母要去蘇平那兒住段日子，爭取把他的親事定下來。
京都不保，萊州又何曾安全。
饒是蘇康有了火炮，依舊心裏不安。
這不姚盈索性也來蘇平這兒湊個熱鬧，剛好實地學習一翻。
姚盈這一走，萊州的婦幼堂也就擱置下來了。
有這麽好的機會，她怎麽能放過，自然要進來學習一段時間。
柳少安是一直都在京都的，她身份又較高，也曾有不少人問她，要不要進婦幼堂，柳少安以孩子太小為由拒絕了。
見識了京都的烏煙瘴氣，對於黃楊縣這個一團和氣的，她自然是好奇的。
姚盈要來，她也就跟著來了。
兩人都是自小讀書學習的，各方面並不比孫知寧和胡娟差，而且都有個在學識圈子裏泰山北鬥的外祖。
兩人答應過了中秋就過來。
如今已經正式上崗兩天了，基本的操作流程兩人已經學會了。
孫知寧和胡娟要回府城，這期的報紙兩人就直接接手了。
孫太太還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，於是，送蘇平一記白眼轉身走了出去。
孫知寧也是實在沒招了，明示暗示都用了，還時不時送點小禮物，結果這貨就跟墻城一樣，楞是半點回應都沒得。
握了下拳頭，扭頭看了一眼胡娟。
胡娟秒懂，順手拿了本書道：“我去找下姚姐姐，有問題得交待她。”
胡娟走後，屋裏只剩下兩人。
蘇平起初還不覺得，後來被孫知寧用眼睛盯著，突然就感覺不自在起來，撓了下頭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，尷尬道：“那個，這次我不是剛好去府城，咱們順路嗎？如今外頭不安全，咱們一起還有個伴，而且我和黃大個都挺能打的。”
孫知寧沈了臉，指著旁邊的椅子道：“坐。”
蘇平吸了口氣，有點懵也有點慌地坐了下來，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。
坐下之後，兩只手不自然地攀著椅子邊緣，無惜地咧嘴笑了笑。
孫知寧吸了口氣道：“我做的點心好吃嗎？”
蘇平點頭。
“那我繡的帕子好用嗎？兩個替換得過來嗎？”
蘇平繼續點頭。
“那我寫得文章好不好，我編排的報紙受不受歡迎，我寫的曲子大家愛聽不？”
她每問一個問題，蘇平都極積地表示肯定。
而後，孫知寧突然就怒了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，氣道：“那我是長得有多醜，我都做到這份上了，你是哪裏看不到我的好？”
居然半點表示都沒有。
蘇平此刻慌得有一批，咂了咂，有氣無力道：“都好呀，都能看到呀，就那個……”
“那我娘來的時候，你怎麽不去提親？”
“啊？”
蘇平傻眼了，“你上次不是拒絕我了嗎？”
還特麽發了一批的好人卡，連他家裏人都給發了。
後來再送他東西，蘇平就自動歸納為，那是孫知寧不好意思傷害了他，給他一點甜頭，想要修覆兩人之間的友誼。
他自然把東西給收了下來。
而後再相應的回禮，比如人家送帕子，說是自己繡得不好覺得醜得就便宜他了。
他就連連說不醜，不醜，我剛好能用。
然後第二天，立馬買了兩匹布送達去，雖然不是什麽好的料子但絕對是百倍回禮了。
人家再給他點心，說什麽自己做得多了，味道也沒想象中的好。
他就很捧場地往嘴裏塞，不過確實不太好吃，但是第二天，他會送上自己烤的栗子啊，煮得水果茶什麽的。
總之，絕對不能不回禮。
次數多了，他也就主動了兩回。
給對方送了最新的娃娃，還特意讓書肆的掌櫃給他留意了幾本書，全是蘇康和汪道成推薦給他的。
他也就給孫知寧要了一份。
怎麽說呢，他是越和孫知寧交往，越發把兩人處成了兄弟or閨蜜。
對於先前明示暗示的要讓兩人處對象這事，已經從腦海中淡掉了。
這會兒，被孫知寧一連串的逼問，才反應過來。
原來人家送東西，是想跟他處對象啊！
哎呀——
那你就能好好說？幹嘛送的時候，表現出一幅這東西我用不都會，我覺得不好，才會送出去的感覺。
好麽，蘇平叭啦了一堆。
孫知寧也略有點心虛，“別扯那些有用的沒用的，你就說吧，到底行不行？”
“其實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啪！”
孫知寧一時沒忍住抽了他一記，“其實算什麽東西？”
“行！”
蘇平揉著後腦勺無奈道：“你以後少跟兩位嫂子玩，這才來幾個月呀，別的沒學會，動不動就打人倒是學得明明白白。”
孫知寧一瞪眼，他立馬閉了嘴，雙手合什道：“那個，你高興就好，我這個人皮糙肉厚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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